男女主角分别是方西辞顾雨的女频言情小说《又话巴山夜雨时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春骤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雨时死了。是因为孕晚期不慎滑倒,活生生大出血死在家里的。丈夫和同门师妹在他们的婚房苟且,师妹故意在卫生间放水。怀胎八月的顾雨时一脚踩了上去,就再也没有爬起来。顾雨时痛的眼前发白,狼狈地匍匐在身下流出的猩红鲜血里,笨重的身子拼尽全力去够滑落的手机。手机还有百分之一的电,顾雨时没有犹豫,直接就打给了丈夫方西辞。相识二十四年,相恋七年,青梅竹马,方西辞是所有人眼里情根深种的模范男友。可是接电话的人不是方西辞,而是那个和方西辞一个导师的同门小师妹林秋月。顾雨时痛的只能呻吟:“西辞,卫生间有水,我滑倒了,我——”“嫂子,学长在陪我的猫过生日呢,你有什么事自己解决不行吗?”林秋月清脆的声音和顾雨时的痛呼遥相呼应。顾雨时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就...
顾雨时死了。
是因为孕晚期不慎滑倒,活生生大出血死在家里的。
丈夫和同门师妹在他们的婚房苟且,师妹故意在卫生间放水。
怀胎八月的顾雨时一脚踩了上去,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顾雨时痛的眼前发白,狼狈地匍匐在身下流出的猩红鲜血里,笨重的身子拼尽全力去够滑落的手机。
手机还有百分之一的电,顾雨时没有犹豫,直接就打给了丈夫方西辞。
相识二十四年,相恋七年,青梅竹马,方西辞是所有人眼里情根深种的模范男友。
可是接电话的人不是方西辞,而是那个和方西辞一个导师的同门小师妹林秋月。
顾雨时痛的只能呻吟:“西辞,卫生间有水,我滑倒了,我——”
“嫂子,学长在陪我的猫过生日呢,你有什么事自己解决不行吗?”
林秋月清脆的声音和顾雨时的痛呼遥相呼应。
顾雨时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就像她因为失血过多而开始失温的身体。
“真不好意思嫂子,都是学长太胡闹我了,我不是故意的。”
林秋月压低的声音如魔音贯耳,让顾雨时几欲窒息。
“嫂子,别白费力气了。”
“你肚子里那块肉在学长心里,还没有我捡回来的猫重要。”
电话骤然挂断,最后百分之一的电彻底耗空。
一同消散的还有顾雨时最后求生的希望。
顾雨时像被抽光了浑身的力气,绝望地闭上眼睛。
她本以为林秋月只是方西辞导师都格外照顾的小师妹,每次她来家里顾雨时都会盛情款待。
谁知道居然把林秋月“照顾”到方西辞的床上去了!
意识昏沉时,顾雨时想到她和方西辞的二十多年,想到她为了方西辞放弃去国外外派的机会,只为照顾他们的小家庭。
她明明......有比现在更大好的前途......
可是方西辞却辜负了她,还枉顾了她一条姓名!
顾雨时眼角落下一滴晶莹的眼泪,在无尽的绝望和痛苦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如果有下辈子,她绝对,不会再嫁给方西辞!
......
再睁眼,顾雨时发现自己身量纤细苗条,站在京大面前发呆。
她回到了来告诉方西辞婚房交付的这一天,也是公司通知她十天后外派美国的这一天!
就是这一天,她放弃了大好的前途,和方西辞的人生彻底纠缠在一起,一直到大出血而死。
顾雨时咬紧牙关,却没发现已经有很多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当年她和方西辞一起考入京大,高颜值学霸情侣的称号轰动一时,读大学的四年里都是校园的风云人物。
哪怕顾雨时已经工作两年,方西辞继续深造,但知到现在还在表白墙流传着他们的故事。
有小学妹来给顾雨时刷卡,激动不已:“学姐,你是来找方西辞学长的是不是?”
“你们可真恩爱啊,我好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听说方学长当年每天早上六点就爬起来去给你买第一份生煎,现在生煎都变成咱们学校的网红打卡点了!”
“还有当时和华大打篮球比赛,华大的队长当众表白学姐,方学长明明上一场都受伤了,还是撑着上去把华大打的落花流水,哈哈哈!”
顾雨时几乎挂不住脸上的笑容。
方西辞真的很爱她,爱她爱到此生非她不可。
顾雨时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那时他们都还年少,少年意气风发,总是以最真诚热烈的爱将她的胸腔撞个满怀。
可是就是这样深爱她的方西辞,活生生葬送了她和她肚子里未出世孩子的性命。
顾雨时走进实验室时撞见了方西辞的同门。
她没有忽略同门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和犹豫,了然嗤笑。
他们果然都知道了,却每次聚会时一口一个亲热的嫂子喊着,吃着她隔三差五送来实验室的东西,背地里却替这对狗男女打着掩护。
顾雨时止住同门要叫人的声音,屏息凝神,从门上的透明玻璃看过去。
方西辞笑脸盈盈,握住林秋月的手做实验。
从背后看去,几乎是完全抱在一起的状态,亲密的不像同门师兄妹。
同门有些尴尬:“小师妹刚来还不太熟练,老是被骂,导师就让老方带着师妹做实验。”
顾雨时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同门如释重负,赶紧脚底抹油走了。
顾雨时没着急进去。
她压住心头滔天的酸涩,低头打开手机上的工作软件。
那是今天早上躺在她邮箱里的外派邮件。
时间就在十天后,去美国,归期不定。
顾雨时纤细的指尖颤抖着,在晶莹模糊的泪意里,泄愤般重重按下了按钮。
——顾雨时,同意外派。
顾雨时先敲了敲门。
然后就看见方西辞和林秋月如同触电一般骤然分开到两边,方西辞不自然地抓了抓头发。
顾雨时笑容苦涩,抬头的瞬间又恢复如常。
方西辞见到顾雨时,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灿烂起来。
身材娇小、面容清丽的林秋月看见方西辞的笑,忍不住悄悄攥紧了掌心。
她抢在方西辞前面,巧笑嫣兮:“嫂子你来啦!又来看师哥呀?咱们实验室就属你最操心了。”
俨然一幅女主人的样子。
落在顾雨时眼里却只剩故作姿态的可笑。
顾雨时丝毫不搭理林秋月,将手里的房产证给方西辞看。
“你看,我们的婚房装修好啦。”
林秋月又凑过来,故意大声道:“房子居然就在嫂子你公司对面,师哥可真宠你,什么事都以你为先!”
“真羡慕嫂子,有师哥这么好的男朋友。”
顾雨时垂眸低笑,掩饰住话语里的冷意。
“师妹羡慕的话也趁早找个人嫁了,你会过得比我和西辞更幸福的。”
方西辞毫不在意脸色微微扭曲的林秋月,只是满脸欣喜地看着房产证和装修好的实拍图。
“真漂亮,”方西辞英俊的眉眼深情款款,“房子都是你一个人盯着装的,我做实验没时间帮上你什么忙,辛苦你了,雨时。”
当着实验室所有人的面,方西辞柔情似水,轻轻吻了一下顾雨时的侧脸。
方西辞像献宝一样从桌子上拎了一袋李记点心铺的甜品。
“知道你喜欢吃,中午吃饭的时候专门排队去帮你买的。”
顾雨时心里一软,又猛然一酸。
李记点心铺是他们上大学时顾雨时最喜欢吃的甜品,每次排队的人都很多。
方西辞知道了之后,无论寒来暑往,无论顶着烈日或大雪,只要有时间就会去排两个小时队帮她买。
那时的少年眉目情深:“你喜欢就行,我为你做什么都开心。”
顾雨时勉强笑笑,打开吃了两口,食不知味。
李记点心铺的味道还是那样,只是眼前这个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面目全非。
她随意一问:“没买栗子酥吗?”
方西辞背微不可查地一僵,然后笑道:“嗯,今天去的晚了,卖完了。”
只有重活一世的顾雨时才能敏锐察觉到方西辞此时的紧张。
她悄悄在实验室里扫视了一圈,在一个隐蔽的桌子上看见被吃了一半的栗子酥,桌牌上写着林秋月的名字。
顾雨时喉咙发酸。
方西辞还是很爱她,只是他一颗心掰成了两半,分给了另一个女人。
顾雨时垂下眼睑,忍住酸意:“没事,下次吧。”
没有下次了。
她不想再吃栗子酥,也不打算再要方西辞这个人了。
方西辞跟导师请了假,一起跟顾雨时回家收拾婚房。
房子全是顾雨时亲手设计装修的,她一下班就泡在这里,装了足足半年,花了无数心血。
只因为这是她和方西辞的家,她以为自己会生活一辈子的地方。
方西辞怔怔地看着房间里的装修,不用细说都能感受出来的用心,小到玄关他们高中时就想要的摆件,大到他说过想抱着她一起晒太阳的布艺沙发,全是和他们息息相关的记忆。
方西辞有些哽咽:“谢谢你,雨时。”
顾雨时环视着房间里的装修,一时默然。
所有人都知道她为了这个房子的装修付出了多少,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方西辞有多么相爱。
婚房的装修不止是他们共同的回忆,也是她顾雨时再也回不来的、全心全意爱着的青春。
走到卫生间时,顾雨时心中一痛,狠狠咬紧牙关。
就是在这里,她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失去了怀胎八月已经成型的孩子!
她死在无边的绝望里,死在无人问津的痛苦里!
顾雨时忍住眼泪,转身扑进方西辞怀里。
“西辞,你爱我吗?”
方西辞听见她哽咽,心中大恸:“我当然爱,雨时,怎么哭了啊?”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顾雨时闭上眼睛,眼泪吧嗒一声落下来。
“我不知道,我就是心里很不安。”
“你继续读书,我又在工作,我很没有安全感。”
方西辞温柔地用拇指擦掉她的眼泪:“雨时,我发誓我一辈子爱你,对你好。”
“如果我食言,就让我天打雷劈,死不足惜!”
他又开玩笑缓和气氛:“我要是撒谎,一辈子做不出实验,毕不了业,被导师赶出师门!”
顾雨时一点都不想笑。
她只想揪住方西辞的领子尖叫大哭。
他骗她,他一直都在骗她!
都到这种时候了,他还在骗她!
“行,我知道了。”
顾雨时眼瞳颤动,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放心你。”
方西辞如释重负,亲了亲她的额头。
在方西辞看不到的地方,顾雨时呆呆站在原地,死死咬住嘴唇。
顾雨时想,她不打算告诉方西辞自己要去美国的事情了。
也是时候,该收拾去美国的行李了。
第二天是个周末,顾雨时心力交瘁,前一天晚上半夜才睡着,快中午才起来。
起来之后发现床头放着温好的牛奶,是方西辞一直以来的习惯。
旁边还有一张便签:老婆,实验室有事,牛奶在床头柜,饭在锅里,记得按时吃饭,爱你。
顾雨时拿起杯子又放下,感觉胃里隐隐作呕。
方西辞的爱就像一块里面发霉的蛋糕,看着光鲜亮丽,实则一团污秽。
她听见门锁动了,有人进来,居然是方西辞和林秋月。
林秋月笑嘻嘻地左顾右盼。
“嫂子,我搬到你们家楼下啦,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顾雨时更恶心了。
上辈子也是如此,他们刚刚搬进婚房,林秋月就眼巴巴租了楼下的房子。
可笑她还觉得林秋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京市独自一人可怜,再加上方西辞嘱托说导师很喜欢小师妹,顾雨时隔三差五就邀请林秋月来家里吃饭,有什么东西也会给林秋月带一份。
就是这么照顾,把林秋月照顾到了方西辞的床上。
他们在她的房子里鬼混,在她濒临死亡时偷情。
顾雨时恨得整个人都想发抖,拼命咬牙才忍住不露出端倪。
还有十天才能去美国,如果让方西辞知道了,以方西辞的性格,她是绝对没法顺利走的。
林秋月抽抽鼻子:“哇,好香啊!”
她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双手合十:“嫂子,中午能和你们一起吃饭吗?我刚搬过来,家里乱得很,麻烦你啦。”
方西辞也看向顾雨时,刚想笑着说“你嫂子很喜欢你,不麻烦”,就听见顾雨时轻飘飘道:“不太合适,中午西辞做好饭了,可能没有你的饭。”
方西辞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立刻对林秋月道:“你回去点个外卖吃吧,你嫂子最近装修累得很,下午要搬家你再叫我。”
林秋月眼里闪过恨意,还是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
“唉,真羡慕嫂子,也不用做饭洗碗,师哥,你可真贤惠。”
“不过师哥的手可是用来做实验的,嫂子没事也应该多替师哥分担分担,嘻嘻!”
方西辞皱眉。
“雨时工作忙,我做饭是应该的,家里有洗碗机,雨时的手是用来签合同的,不是用来干这些的。”
林秋月脸一白,嘟嘟囔囔地走了:“知道了师哥。”
林秋月走后,方西辞有些紧张。
“雨时,秋月年纪小,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顾雨时点头:“嗯,我没和她一般见识。”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因为你和她都不配我再花心思了。
方西辞高高兴兴去热饭,顾雨时却一整天都兴致不高。
方西辞问她怎么了,顾雨时一个字都不想说。
方西辞很好脾气地翻了翻备忘录,了然道:“啊,你快来例假了,怪不得心情不好呢。”
顾雨时垂下眼睑。
她所有的事情方西辞都放在心上,就是这样无微不至的爱,骗了她这么多年,骗的她丢了两条性命。
下一秒,她就听见方西辞低声自语。
“秋月也这个时候来例假,难怪今天说话跟吃枪子一样。”
哈。
顾雨时嗤笑一声,丢开手里的东西。
同时记着两个女人的生理期,方西辞的脑子只用来读书真是浪费。
她兴致缺缺地爬上床,发现床头的小夜灯坏了。
顾雨时皱着眉修小夜灯,发现怎么都修不好,越修越生气。
顾雨时从小就怕黑。
小时候因为贪玩在公园里走丢过,路灯坏了,连月光都没有。
她在树林里又哭又喊,只有茫茫的回音,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最后是几家大人一起出来找她,小小的方西辞举着手电,跌跌撞撞进了树林找到了哭不出声音的顾雨时。
从此顾雨时就开始怕黑,晚上睡着一定要开小夜灯,要么就得别人陪着睡,不然怎么样都不会睡着。
方西辞接过小夜灯看了看,“丢了个零件修不好了,明天再买一个好不好?坏了就坏了。”
“晚上我不是陪着你嘛,没什么好害怕的。”
顾雨时“嗯”了一声,闷不吭声就缩进被子里。
夜色低沉,时针已经转到凌晨两点,顾雨时瞪大眼睛,却毫无睡意。
她满脑子都是死在血泊里的无望。
这样的漆黑,就像她彻底昏迷前那一瞬间。
顾雨时心乱如麻,却听见床边有低微的消息提示音,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旁边本来已经熟睡的人披着衣服坐了起来。
方西辞的声音压得很低。
“你半夜跟我打电话干什么?我说过多少遍不要在我和雨时在一起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不要让雨时知道我们的关系!”
“雨时怕黑,我今晚一定得陪着她,不然她会害怕。”
“我是不可能去找你的,你老实一点。”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方西辞“啧”了一声。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出了门。
如果方西辞回头看一眼,他就会发现,和他一起坐起来的,还有眼中毫无睡意的顾雨时。
顾雨时美眸沉沉。
她的眼睛在黑夜里就着一点晦暗的月光,亮的吓人。
顾雨时轻手轻脚地跟着方西辞出了门。
她没坐电梯,走的是应急楼道。
站在楼梯间半开的门后,顾雨时亲眼看见林秋月穿着单薄的睡裙扑进方西辞的怀里。
棉麻睡裙也遮掩不住少女姣好的身材,林秋月不施粉黛,可怜兮兮地抬头看方西辞。
“嫂子怕黑,我也怕黑。”
“师哥,为什么要区别对待我和嫂子啊?”
方西辞脸上全然没有在顾雨时面前的温和,神色冷淡。
“不许再说这种话,你没法和雨时比。”
林秋月咬了咬嘴唇,往方西辞怀里粘的更紧。
“可是你更喜欢我呀,你——”
方西辞一把推开林秋月,冷冷道:“你疯了吧,谁给你的信心让你觉得你配和雨时相提并论?”
“林秋月我告诉你,就算你搬到楼下也不能改变我和雨时任何事,你最好老实一点,别给我找麻烦。”
“如果我们的事情被雨时知道了,你自己清楚下场。”
林秋月掩住眸中愤恨,又换上一副笑眯眯的神态,重新扑进方西辞怀里撒娇。
“我知道啦,我只是开玩笑嘛。”
“师哥,亲亲,亲亲嘛。”
顾雨时的指甲已经攥进了掌心。
她眼睁睁看着她的未婚夫和他的小师妹在门口亲的难舍难分。
方西辞冷漠英俊的面容染上丝丝缕缕的情色,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林秋月的腰肢和翘臀上游走。
顾雨时轻微地颤抖着。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所见方西辞的不忠。
原来这么早,这么久。
在他们还没有结婚,还没有怀孕,方西辞还没有毕业的时候。
原来他们早就搞到一起去了。
两个人手足无措地开门,连一刻嘴唇分开的间隙都不想有,跌跌撞撞地进去。
“啪”的一声,门关上了,天地重新归于寂静。
应急楼道里,顾雨时孤单的站着,像一只碎裂的晚灯。
逃生标志亮着,把她苍白的脸照的像鬼一样发绿。
顾雨时知道,这一场他们生命的旅途里,方西辞是率先跳车的那个人。
方西辞走了应急出口。
把她一个人,永远留在兵荒马乱的春天。
顾雨时回了婚房,彻夜难眠。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顾雨时发现自己脸白的像鬼。
方西辞拎着楼下的早餐回来,头发湿漉漉的,像刚洗过。
他有些惊讶:“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也不上班,多睡会呗?”
顾雨时静静看着他。
“昨晚没睡好,就早早起来了。”
方西辞身子一僵:“我今天就去买小夜灯,对不起老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叫个外卖应急了。”
他欲盖弥彰地举起手里的早餐:“我起来得早,下去给你买早饭去了,豆腐脑行不行?”
顾雨时嗤笑。
是早起买早饭,还是一夜未归?
顾雨时懒得计较。
中午有方西辞他们师门的同门聚餐,顾雨时本来要和方西辞一起去,临时又接到了手头一个工作。
“你先去吧,我忙完这点马上就过去。”
方西辞看着手机里一连串的催促,犹豫半天道:“好,你慢慢来,不着急。”
家里空无一人时,顾雨时才打开电脑,接通了来自大洋彼岸的沟通电话。
是美国那边提前了解情况的总监,来和顾雨时交接工作。
总监满意的不得了:“顾,很高兴你的加入,我想我们之后的共事一定会很愉快。”
“一周后,我亲自去机场接机,等你来美国我再盛情款待。”
顾雨时含笑点头。
“好,一周后,不见不散。”
顾雨时并不想去方西辞的同门聚会。
林秋月年纪最小,又长得漂亮,爱说爱闹,俨然是方西辞他们师门内的团宠。
以往顾雨时觉得她年纪小,多多让着她,不想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现在想来林秋月的恶意来的并不是毫无依据,顾雨时也没感觉错那若有似无的挑衅和嘲讽。
还有那天顾雨时去找方西辞时那个同门脸上的尴尬和犹豫......
顾雨时低声笑了。
想来,他们师门内多多少少都知道这两个人的事情了,却都不约而同的瞒着她。
以前他们师门内聚餐,能报销的都用组内经费报销,大多数不能报销的顾雨时都会买单。
来聚餐的只有她一个人工作了,又做到了大外企的高管,收入可观。
不管年纪,反正都是学生,顾雨时觉得照顾他们是应该的。
久而久之,这居然成为了一种传统,连曾经的顾雨时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
可是凭什么?
她为什么要替一群白眼狼花钱?
钱多又不烧手,拿她顾雨时当怨种么。
顾雨时到包厢门口时就听见里面的人在议论她。
“嫂子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冷淡了,不如秋月讨人喜欢。”
“诶,老方,你和嫂子在一起不会觉得无聊吗?我觉得好像你跟秋月更有共同语言。”
“是啊,嫂子感觉是那种需要精心照顾的女人,找这样的人做老婆老方你会不会很累?听秋月说你们家家务都是你做。”
“老方好惨,家庭煮夫啊。”
“我觉得嫂子没有秋月长得漂亮,同意的扣1。”
“111111。”
“111。”
“111111111。”
“哈哈哈哈哈老方还在呢,你们少放屁。”
林秋月的声音清脆。
“哎呀,嫂子又成熟又漂亮,我就是个豆芽菜小屁孩,哪能跟嫂子比,是不是啊师哥?”
“师哥,你觉得我和嫂子谁更漂亮?”
顾雨时在门口哑然失笑。
林秋月是在说她老呢,当别人都是傻子。
包厢里安静下来,方西辞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和你嫂子的漂亮不一样。”
包厢又一下热闹起来。
“哦哦哦!是说你和嫂子一样漂亮呢,哈哈哈哈哈!”
“嫂子可是当年京大的校花,多少人想挖墙脚,小师妹你可真是出息了。”
林秋月笑骂:“少来这一套!”
顾雨时放在门上的手又落下来,她低声冷笑。
这样的人,也配花她的钱花天酒地?
她看的清楚,桌上甚至还摆着两瓶两千块一瓶的白酒,哪是一群靠项目经费和少得可怜的生活补助过日子的学生的消费水平?
她花钱,替方西辞长脸,凭什么?
顾雨时不打算再做冤大头了,给方西辞发了条消息。
“忙,我过不来了,你们吃吧。”
然后就听见方西辞在里面说:“雨时今天不来了,她临时有加班。”
立刻有人拉长了声音:“啊——嫂子不来了,那谁结账?”
方西辞皱眉:“能报就报销,不能报就AA,这还用问?”
“雨时都没来吃饭,你还想让她结账,合适吗?”
问谁结账那个人讪讪道:“那还点了两瓶茅台呢,这得多少钱。”
“早知道嫂子不来,我们就不点了。”
方西辞脸色有点不好看:“你什么意思?”
“之前聚餐点那么多酒,每次都喝不完,感情是因为雨时结账你们才这样是吗?”
同门缩了缩脖子。
“嫂子有钱嘛......小师妹之前还说嫂子脖子上那个五花项链要几万块,多点几瓶酒又算得了什么?”
“老婆的财富,老公的荣耀嘛,老方,别生气,嫂子给你长脸呢。”
顾雨时嗤笑一声,转身毫不犹豫就走了。
趁方西辞不在,她应该回家收拾去美国的行李了。
顾雨时走到家楼下的时候,看到了小区门口的房产中介。
她站在门口看了很久,一直看到眼睛发酸,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她想把她花费无数心血装修的婚房卖掉。
这房子是顾雨时全款买下的。
方西辞的妈妈前两年生了场小病,从此身体就不是很好,方西辞孝顺,不想再从家里拿钱。
顾雨时也觉得没什么,她拒绝了方西辞家里人卖掉房子给他们买婚房的提议,自己填上了剩下缺失的房款。
还跟方家二老串通好了口风,方西辞如果问起来,就说剩下那一半钱是二老贴补的,不要说是她给的。
顾雨时不想自己的男人没面子。
结果呢,她青梅竹马的丈夫和她一直关心照顾的小师妹就房本上只写了她名字的婚房里鬼混。
她就是在这套房子里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顾雨时想起来就笑到要流眼泪,大步进去就开始和中介登记。
中介十分惊讶:“这房子是新交付新装修的房子,你也舍得卖?”
顾雨时笃定道:“卖。”
“不过这房子一周之后再挂出来,谢谢。”
顾雨时跟中介签了委托合同,回家就开始收拾行李。
正好,顾雨时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说她的美国签证出了点问题,需要回原籍处理一下。
方西辞回来之后脸色不是很好,刚想问顾雨时怎么不去聚餐,就发现家里的东西少了很多,又瞥见了储物间里的行李箱。
“怎么突然开始收拾行李了?”
顾雨时心中一紧,佯装不在意。
“我得回我爸妈那边一趟,公司出差要办个签证,回家处理一下。”
方西辞闻言放下心来,又露出温和笑容。
“婚房也置办好了,我们俩的婚事是不是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这次你回老家,要不要我也跟你一起回去,商量一下结婚的事情。”
顾雨时正蹲在地上放行李,闻言身子一僵,心里酸的让她无法呼吸。
婚事?
她和一个出轨的未婚夫有什么好谈论婚事的?
顾雨时扭过头就看见方西辞白衬衣的领口有一抹微不可查的红痕,那痕迹极为轻微,又在方西辞的视线盲区,想来他是没有看见的。
浅浅的粉色,带着莹润的珠光,一看就是年轻小姑娘喜欢用的浅色唇蜜。
顾雨时想,是了,肯定是林秋月留下挑衅的证据。
顾雨时垂下眼睑,低笑道:“急什么,又不会跑。”
“你现在还没毕业呢,等你毕业稳定下来了我们再说也不迟。”
方西辞闻言却有些失望,旋即又展颜,全然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好,一切都听我老婆的。”
“不过,怎么感觉你最近情绪很不好呢?”
顾雨时沉默片刻,开口道:“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你会不会有时候觉得我很无聊?”
方西辞同门的话仍然萦绕在她心里不散。
顾雨时一直知道自己不是让人一见如故的性格,外貌的出众也只会加剧她浑身上下的冷淡,让她经常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她不像方西辞,阳光开朗,热情大方,见人先带三分笑,放到哪里都讨人喜欢。
她也曾经担心过方西辞会不会觉得她寡淡。
可是方西辞眉目沉静,看向她的眼神里全是爱意。
“雨时,你温柔,细心,有责任感,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为什么要在乎别人对你一言概之的浅薄评价?”
“他们只是不懂你的好。”
顾雨时很感动,可是又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所以只能加倍地默默付出。
可是今天的聚餐,面对同门“寡淡、无趣、没意思”的评价,方西辞没有反驳。
他在默许。
顾雨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方西辞讶异道:“你怎么会这么说?”
“我看你那个小师妹爱说爱笑,怪讨人喜欢的,你现在还是学生,应该会喜欢那种有趣的小姑娘吧?”
方西辞笑了:“她年纪小,整天胡闹,和你没法比,干嘛要和她一般见识。”
顾雨时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方西辞同样没有否认她问及的对林秋月的喜欢。
顾雨时摇摇欲坠。
“好,我知道了。”
“所以你最近为什么不开心?”
顾雨时用尽浑身的力气才能平静地跟方西辞说话。
“我来例假了,心情不是特别好。”
隔天,方西辞去了实验室,顾雨时下午的飞机,干脆没去公司,在家休息了半天。
家里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林秋月笑脸盈盈,还没等顾雨时说话,提着一个保温壶就挤了进来。
她像出入无人之境一样,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像在自己家一样。
这房子地段好,装修好,一看就不便宜。
林秋月掩饰不住嘴里的酸意:“嫂子真有福气,师哥给嫂子买这么大的房子,师哥对嫂子真好。”
“这房子花了不少钱吧?”
这房子是顾雨时全款买的,关方西辞什么事?
不知道方西辞怎么告诉林秋月的,林秋月居然以为这房子是方西辞买给顾雨时的。
顾雨时看到林秋月就恶心,冷冷道:“有什么事吗?”
林秋月一哽,旋即满心不悦。
她年纪小,又长得可爱,能说会道,还考上了京大的研究生,在哪里都被人高看两眼。
从小被家里溺爱到大,进了实验室又被一群师哥们宠着,连导师都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
可是在顾雨时面前,她的骄傲不值一提。
顾雨时是高考就因为美貌走红网络的学霸,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毕业之后又进了那么好的公司,年薪百万。
最重要的是,她还有方西辞那么好的未婚夫!
她一见钟情、越来越放不开手的方师哥对这个女人情根深种,她使劲百般手段都无法让师哥对自己另眼相待!
凭什么!
林秋月看见顾雨时就嫉妒到发疯,恨得牙根痒痒。
装什么,一天到晚拉着那个死人脸给谁看!
林秋月越想越恨,脸上却装的更加乖巧,将保温桶放在顾雨时面前。
“师哥说嫂子今天身体不舒服,没去上班。”
“之前师哥和嫂子对我照顾那么多,我就想着给嫂子送点治痛经的红糖姜奶过来。”
顾雨时冷笑。
方西辞和林秋月还真是亲密,她前脚才说自己来例假,后脚林秋月就知道了,还巴儿巴儿的送东西过来。
林秋月殷勤地给顾雨时盛了一碗出来。
还没到和林秋月撕破脸的时候,顾雨时勉强吃了一口,就差点吐出来。
被恶心的。
只要一口,顾雨时就尝出来了,这是方西辞做的红糖姜奶。
这味道方西辞给她从小做到大,每次顾雨时痛经痛到眼前一片发白的时候,方西辞无论人在哪里,都会赶回来给她做一碗热腾腾的红糖姜奶。
方西辞记她的生理期比她自己都准。
顾雨时之前还问这红糖姜奶的配方是什么,她以后可以自己做,不用麻烦方西辞。
青涩的少年在厨房忙活,背对着她的脸却红到了耳朵根,闷闷道:“不给。”
“这是我的独门秘方。”
后来在一起之后,方西辞笑的满脸宠溺。
“只是是男朋友做的红糖姜奶才有用,知道不,小姑娘?”
现在,方西辞也会记住别人的生理期,给别人亲手做连她都不告诉配方的红糖姜奶。
顾雨时看向林秋月,轻而易举就发现了她眼里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和挑衅。
林秋月笑道:“好喝吗,嫂子?”
“用心做的东西,不会难喝到哪里去的,是不是?”
少女身材娇小,穿着宽大的睡裙,林秋月捋了捋头发,故意带着领口下滑,刻意露出的锁骨下方有两块暧昧的红痕。
顾雨时瞳仁一缩,几乎压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呕吐欲望。
顾雨时走进卫生间,将昨天方西辞脱下来那件带着唇印的白衬衣拿出来,兜头甩到林秋月脸上。
“想做婊·子就别给自己立牌坊了,累不累?”
“你是狗吗,要靠撒尿圈地盘?”
林秋月的神情也慢慢冷了下来。
她勾起一抹锋利的笑容:“嫂子,你觉得你和师兄真的合适吗?”
顾雨时嗤笑一声。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以什么立场来管我们俩的事情?”
“你想和方西辞名正言顺的苟且,大可以问问方西辞,再问问方西辞他爸妈,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踹了我,让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狗东西上位。”
林秋月眼里全是恨意。
她怎么没说过!
她和其他师哥串通一气,故意在方西辞和顾雨时吵架后灌醉了方西辞,才和她心心念念的师哥滚到了一张床上。
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方西辞,又威胁说她会把一切都告诉顾雨时,这才逼得方西辞不得不对她负责。
可是无论她旁敲侧击无数次,方西辞都咬死不和顾雨时分手,每次她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都会大发雷霆。
她也在方西辞接到方父方母电话的时候故意开口说话,方母听到后大为警醒,三番两次提醒方西辞要爱惜羽毛,不许做出对不起顾雨时的事情,不然就打断他的腿。
为什么,为什么顾雨时就这么命好!
她到底哪里比顾雨时差了!
林秋月满脸愤恨,抓住衬衣的手愈发用力,指尖发青。
“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顾雨时将林秋月推出门,冷冷道:“你想要,让给你又有何妨?”
“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了,好自为之!”
门“砰”地一声关上,重重砸在林秋月鼻尖上。
林秋月抓住衬衣站在门外半天,眼眶气的发红,良久才愤恨离去。
林秋月走后,顾雨时生怕方西辞发现她不止是收拾了自己回家的行李,而是房子里所有她的东西,干脆定了几天的酒店,将收拾好的包裹全叫人搬了进去。
顾雨时回到顾家,看到满脸惊喜的顾母,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她死前,甚至都没有再见爸妈一面。
爸妈就她这一个女儿,从小如珠似宝地宠爱着,不知道上辈子他们知道自己的死讯,到底会该多么痛苦?
顾雨时丢开行李箱就扑进顾母怀里呜咽起来,倒把二老吓了一跳。
“怎么了妞妞,怎么突然回家,还哭成这样?”
顾父沉下脸来:“难道是方西辞那臭小子惹你不开心了?”
顾雨时不欲多事,摇摇头。
“没有,过段时间要出国出差,我回来办签证的。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见到你们就觉得很委屈。”
顾父顾母心疼的不得了,急吼吼地出门买菜,要给宝贝女儿做大餐吃。
顾雨时回到自己少女时代的房间里,坐在床上发呆。
这房间里,装满了她和方西辞的少年回忆。
墙上的海报是她和方西辞高中最喜欢的乐队,方西辞在冬天凌晨三点就跑去音像店排队,大清早吸溜着鼻子站在她家楼下,冻得脸上都皲裂了,却笑得像个傻子一样举起有签名的海报给她看,然后回家就发了一周的烧。
桌子上的透明桌垫下面压着顾雨时数学考满分的试卷,在分数旁边是方西辞龙飞凤舞的字迹,透过时光,也仍然能看出来少年热烈的爱。
“恭喜顾小雨数学考满分!记得请本方老师吃校门口的老张盖面,我要三份浇头。”
下面是顾雨时的反讽:“老方英语只考了130,丢本顾老师的脸面,别在这里嘚瑟啦!”
她数学没有方西辞好,方西辞一度很担心高考数学会扯她后腿,花了无数心力给她补课。
顾雨时也是如此,扯着方西辞的英语往前跑,生怕以后没法一起考上两人心仪的学府。
顾雨时看着看着,眼睛就开始模糊发酸,一抹眼角,才发现自己哭了。
方西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到了一个大箱子里,包括那些海报、上学时传的小纸条、方西辞写给她的情书、一起拍的所有合照、方西辞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游戏厅抓到的毛绒玩具......
顾雨时拖着沉重的箱子,艰难地丢到楼下的公共大垃圾桶里。
十八岁的方西辞真诚热爱,二十五岁的方西辞却已经满是成年人的虚伪圆滑。
她深爱怀念的爱人早已死在漫长的时光里,而不是如今她的枕边人。
她不能,也不用再回头了。
和顾父顾母吃饭的时候,顾雨时极力表现的正常,却还是被顾父发现了端倪。
顾父往顾雨时碗里夹了一块排骨,意味深长道:“前段时间去看了一趟你方阿姨,她身子还不太好,一提到你就眼圈发红,说他们方家委屈你这个儿媳妇了,方西辞配不上你。”
“说如果方西辞哪里对你不好,你尽管开口,他们二老就算行动不便,也会飞到京市去打断方西辞的腿。”
话语里尽是对顾雨时的维护。
想到方父方母从小对自己的照顾和爱护,顾雨时五味杂陈,还是道:“我和方西辞没什么的,爸,你别担心。”
顾父叹了口气。
“吃菜,吃菜,这汤做起来最不容易,我想吃都没得吃,你妈就疼你,多吃点,别叫你妈担心。”
“无论你做什么,我和你妈都支持你。”
顾母斜了顾父一眼,将整锅汤往顾雨时面前一推,笑哼道:“就你贫嘴,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顾雨时又很想哭,忍了半天,低头,有水痕掉进汤里。
咸咸的,像是眼泪的味道。
顾雨时在家停了几天,在父母担忧的眼神里上了回京市的飞机。
她的签证已经确认没有问题,去美国的机票也都定好了。
还有两天,她会永远离开方西辞的身边,和他一刀两断。
晚上回到家,顾雨时刚想按密码锁,却发现门没有关严。
顾雨时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家里空无一人,只有主卧有意味不明的声音传来。
顾雨时感觉有哪里不对,偏头一看,客厅的阳台她走时晾着的蕾丝内衣和丝绸睡裙不见了。
顾雨时垂下眼睑,慢慢朝着卧室走过去。
昏暗的灯光里,床上有两道交叠的身影。
“你怎么穿雨时的睡衣和内衣?”
那少女声音娇滴滴的,柔媚地几乎滴下水来。
“我的睡衣被你弄脏了呀,都怪你太胡闹了,我总不能不穿衣服吧。”
“师哥不喜欢吗?”
“师姐比我身材好呢,师哥是不是嫌弃我?”
回应她的是一个啧啧有声的吻。
“怎么会,你的好你自己不知道?”
少女笑的花枝乱颤,又夹杂着暧昧的声音。
“嫂子不会生气吧?万一她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方西辞喘息着:“不会,你嫂子出差了,她工作忙得很,一时半会回不来。”
顾雨时脑中一片发白。
她的未婚夫在她出差的时候,和他的小师妹鬼混。
在他们日日同床共枕的婚房大床上,肆无忌惮地偷情。
顾雨时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被羞辱的愤怒和上辈子因为他们偷情而一尸两命的恐惧交错袭来,让顾雨时几乎站不稳身子。
床上的人沉浸在被翻红浪的浓情蜜意里,丝毫没注意到门口站了个人。
顾雨时哆嗦着拿出手机,从门缝里拍了几张二人丑态百出的照片。
虽然光线不够明亮,但看清二人的脸和丑事绰绰有余。
顾雨时的脸毫无血色,不动声色地又离开了家。
再在这里呆一刻,她都觉得无比恶心!
她直接去了自己走之前定好的酒店,一进去就吐了个昏天黑地。
顾雨时跪倒在卫生间里,纤细手指忍不住颤抖着,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汹涌的眼泪。
她到底哪里对不起方西辞!
为什么要背叛她,为什么要这么作践她!
顾雨时仰头紧闭双眼,泪水从眼角滚滚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
她再也无法昧着良心承认,刚才那个在床上灵魂丑恶的男人是她心心念念要共度一生的少年。
她深爱的少年,早已彻底溺毙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顾雨时在酒店枯坐了两天,几乎滴米未进。
接到秘书电话的时候,她站起来开门,才走了一步就踉跄的几欲摔倒。
秘书大惊失色。
“顾总,您这是怎么了?”
顾雨时摇摇头,开口却是让自己都心惊肉跳的嘶哑声音。
“都准备好了吗?”
秘书道:“车已经在楼下了,顾总,咱们现在就能出发。”
顾雨时浑浑噩噩,连自己怎么上的飞机都不知道。
在飞机逐渐升空带来的耳鸣声里,顾雨时视线涣散,一颗心坠入无尽深渊。
永别了,十八岁的方西辞。
再也不见,二十五岁的方西辞。
她顾雨时这辈子,永远不会再回头了。
——从此天高路远,分道扬镳。
此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