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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闻卿卿在衣帽间将她那些义乌挑挑拣拣,穿戴整齐出门后,秦皎月一整天都坐立不安。
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她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恐惧让秦皎月如坐针毡。
秦皎月咬紧嘴唇,站在京市郊区一个KTV的前台,用尽浑身力气才能勉强露出迎宾的笑容。
除了贺太太的身份和一张艳绝京城的脸,秦皎月一无所有。
做了七年的全职主妇,秦皎月发现自己来钱最快的办法居然是在KTV做前台。
“去卖你自己。”
想到贺景山不怀好意的话,秦皎月难堪地闭了闭眼睛,继续在客人形形色·色·的·目光下强颜欢笑,连脊椎都缓缓弯了下来。
一语成谶。
傍晚,秦皎月前脚拖着站了一天的疲倦身躯回家,后脚就看见闻卿卿挂着未干的泪痕回来。
秦皎月心里猛然咯噔一声。
闻卿卿红着眼眶把在专柜标价六位数的名片手包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捂脸哭了起来。
贺知年立刻柔声安慰:“卿卿,发生什么事了?”
闻卿卿又用力扯下脖子上的项链和手腕上的手链,细嫩肌肤上顿时留下刺目的红痕。
闻卿卿指着地上的包和首饰爆发了:“知年哥,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些东西给我丢了多大的人!”
贺知年皱眉,闻卿卿就连珠炮似得哭着开口。
“我今天去见我的那些朋友,她们一见面就阴阳怪气开始嘲笑我,说我用假货,上不得台面的下贱玩意。”
“我气坏了,这些东西都是找嫂子借的,知年哥你怎么可能给嫂子买假货,她们是在羞辱你!”
“我说这绝对不是假的,她们就非要拉着我去找鉴定师验货......”
听到这里,秦皎月已经如坠冰窟,她无力地颤抖着手指,想阻止闻卿卿接下来要出口的话。
不要说......不要说!
闻卿卿眨掉一颗滚圆的泪珠,红着眼猛然看向贺知年。
“鉴定结果出来,我身上所有的首饰、包包和衣服,居然全都是假货!”
“知年哥,我今天丢脸丢大了,我以后真的再也没脸见人了!”
闻卿卿再也忍不住,趴在贺知年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秦皎月站在门口,看着贺知年冰冷的目光看过来,脸色一片惨白。
贺知年直直的看着秦皎月,话却是说给旁边的管家听的。
“现在立刻,找一个靠谱的鉴定师过来,”
秦皎月绝望地闭上了眼。
完了。
秦皎月眼睁睁看着鉴定师团队将整个衣帽间的衣服首饰翻箱倒柜地拿出来,琳琅满目的东西铺了一地。
鉴定师挨个看过去,和贺知年的脸色一起变得越来越难看。
看完最后一个包,鉴定师声音比蚊子还小。
“贺总,除了这枚戒指,这些东西都是假的。”
鉴定师摊开的手掌里是一枚钻石戒指,那是贺知年和秦皎月的婚戒。
贺知年动作有些僵硬,将戒指捏过来,用力窝在掌心,脸上却还带着公式化的儒雅笑容。
“辛苦了,不该说的不要说,您明白我的意思。”
鉴定师一叠声应是,低着头带着团队风一样的快速离开了。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一戳就破的泡影和幻觉。
贺知年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僵硬笑容。
“秦皎月,什么意思?”
“你就这么缺钱,这么......不知廉耻?”
秦皎月的眼泪滚了下来:“知年,你听我解释,我......”
贺知年脸上的面具像一瞬间被撕了下来,他咬着牙质问她。
“我给你的钱,你都用来养野男人了是不是!”
秦皎月从未见过这样的贺知年,一向是冷静自持、沉稳严谨的贺知年。
贺知年额角青筋迸起,他用力的呼吸着,胸膛剧烈起伏,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反手就将结婚戒指从窗户用力丢了出去!
秦皎月尖叫一声,下意识就扑了过去:“不要!”
贺知年冷冷看向秦皎月,声音前所未有的低哑深沉。
“我不想听你解释了。”
“秦皎月,你在我这里没有信誉可言。”
贺知年牵起梨花带雨的闻卿卿就往外走,头也不回。
他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和闻卿卿泪眼朦胧下充满恶意的眼神交织在一起,让秦皎月痛苦地捂住胸口,不堪重负似得弯下了腰。
“秦皎月,你真的......”
“——让我很失望。”
闻卿卿涂满粉色唇釉的嘴唇一开一合,送出无声的口语。
“还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