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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梵灵儿拿着一个烤焦的蛋挞往周时谦嘴边送,满心期待地问。
“怎么样谦哥哥,我自己做的,好吃吗?”
他捂着要吐的嘴侧过脸,眉头皱成“川”字,即便难吃到极点,转过头时依旧温柔地哄道:
“灵儿做的,当然好吃。”
可曾经,她拿着五星级厨师都夸赞好吃的蛋挞,眼巴巴地送到他面前,他却连勉强挤出一丝笑都不愿意,看都不看就挥手打翻。
“明知我不爱吃甜,还拿这种东西来,江弥雾,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分明说他不爱吃甜食的,可此刻,却拿着梵灵儿烤焦的蛋挞吃得津津有味。
他哪里是不爱吃甜食,分明是不爱她罢了。
上次打扰他和梵灵儿亲热的下场,是被他浇了十桶冰水,丢在她最怕的鬼屋整整一夜。
无数次惨痛经历告诉她,她应该转身就走。
很奇怪,以前明知会弄得遍体鳞伤,她都控制不住自己,一定要冲进去争个你死我活。
可现在她竟然开始理智思考,怎样才能对自己有利。
向周阿姨替实习生求了情后,江弥雾困倦地靠在病床上,窘迫地听肚子发出饥肠辘辘的咕噜声。
一大份蓝莓被递到眼前,周时谦好看的侧脸像梦一样出现在眼前。
“喏,上次你为了孩子的事哭伤了眼睛,补补。”
语气平静得甚至有些生硬。
这样简单的关心对她让她受宠若惊到几乎要落泪,没想太多,抓起蓝莓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口感很酸,她却觉得比蜜还甜。
直到吃到七分饱时,无意中瞥见一条蠕动的红线虫从蓝莓里爬出,低头一看才发现,每一颗蓝莓里面竟都缠着蠕虫!
她瞬间僵住,恶心得连酸水都吐了出来,却始终不见蠕虫的影子。
突然——
自肚子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五脏六腑,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别演了,蛊虫而已,死不了,只是给你点教训。”
他居高临下,眸底掠过一抹玩味。
“下次再去我妈面前告状,我就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警告声比寒冰还冷上三分,仿佛刚才片刻的温柔只是幻觉。
看着这个她爱了三年的男人,江弥雾的心彻底凉透。
怀疑了是手下人买的劣质水果,怀疑卖水果的老板以次充好,甚至怀疑医护人员调换水果,也没怀疑周时谦。
可结果呢。
结果是寂静的夜里,别人都在梦中酣睡,只有她,痛得缩成一团,死死咬住袖口,不料下的牙龈渗出血丝。
直到第二天护士推走病床,才发现掌心嵌入的指甲早已抠出血水,顺着腕骨流进袖口,像一条冰冷蠕动的蜈蚣。
挣扎了一夜,她浑身脱力,艰难地挪到病床前喝水。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抢先一步将水杯递到她面前,望着眼前笑意温存的周时谦,她干裂的嘴唇抖了抖,后怕地往后缩。
以前他乐于看见的动作,如今却让他眉头微皱,微眯的眼底晦暗莫测。
“怕了?晚了。”
“哐当!”
他低劣地笑着,故意松开水杯,见她被巨大的声响吓得浑身一颤,发出报复般的快意的低沉冷笑。
“想喝水啊?求我。”
江弥雾用痉挛的双手紧紧抠住床单,刚想咬牙跪下,门口就传来梵灵儿不满的声音。
“谦哥哥,我家乐乐都没地方住了,我看这间病房大小正合适,反正雾姐姐的伤已经好了,不如......”
梵灵儿抱着宠物狗,红光满面,而被她称之为“伤已经好了”的江弥雾,却浑身透出斑驳血迹,连站都站不稳。
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此刻虚弱的到底是谁,可周时谦却赞同地点点头。
“那就让她现在滚出去,给乐乐腾地方。”
转而烦恼地对梵灵儿抱怨。
“给我点时间,马上我就让人把这个死皮赖脸、靠爬床上位的女人铲出去。”
笃定的语气,认定了江弥雾一定会又哭又闹,纠缠不清。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她就出了病房。
转身,开门,关门,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
时间静止了几秒,随后响起梵灵儿的讥讽。
“我赌一千万,十分钟内,她肯定会乖乖回来,哭着喊着求你。”
他冷哼,鄙夷地咬后槽牙。
“一分钟内。”